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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名汇FAMOUS,29期卷首)

 

著名演员金马影后吕丽萍本周闯下了麻烦,在转发了一个“同性恋是罪”的帖子并鼓励转发后,同性恋群体一片哗然,社会各界一片哗然。金马奖甚至透露出可能暂缓邀请吕丽萍的信息。李银河、蔡康永、程青松等著名同性恋支持者及出柜者纷纷出面谴责,蔡康永更是说“吕丽萍不懂得做人的基本道理”。

在群情汹汹之下,吕丽萍仍然坚持认为自己有说话的权利。而网上投票,吕丽萍的支持者竟然也有一成多。这一成多参与网上投票的人,大多是受教育程度较高能够熟练使用互联网的人。这样看来,如果再放到更普遍的人群中,蔡康永说的这个“基本道理”,在中国,会有更多人不懂。

想起不久前,迪奥的设计师约翰·加利亚诺只因为反犹言论就被请出迪奥,加利亚诺也只好乖乖辞职。在西方,一个公众人物因为“不小心”有针对性地对某一个群体的权利冒犯“失言”,辞职下台的并不少见,辞职者一般也都是懊悔自己说错了话,很少坚持维护自己的说话权利。吕丽萍坚持认为自己有说话的权利,还有人帮腔说如果金马奖敢不邀请吕丽萍,他们就怎样怎样。

看起来中国人的说话权利挺大的,什么都可以说,而且不用承担责任。我们看到,虽然我前文说“社会各界一片哗然”,但是至今也并没有吕丽萍隶属的哪一个单位或机构来管管她的嘴,对岸的金马奖小小地表示了一下惩戒,立刻就有另一种声音大肆批驳,令金马奖顾及两岸关系也吓得不敢公开惩戒。同理,“商业红会总经理”郭美美炫富事件已经闹到无可收拾了,红十字会才不情不愿地开了一个微博,还在微博上以官老爷的姿态要求网友们“理性”。到底什么叫理性?到底谁不理性?一番胡搅蛮缠之后,大家信奉的普世价值观变得一钱不值,他们那一套永恒正确的价值观才是真理。道歉?不会有人道歉。那个需要道歉的人也许在某一天会默默消失,但是肯定不会道歉。因为中国某些阶层只负责说话,不负责任。前几天北京暴雨全城变海后,成都人很高兴,报纸上打出横幅说他们的城市管道可以抵御千年一遇的暴雨,结果没几天之后,成都大雨,一样被淹。有人为他们白纸黑字的“千年一遇”负责任吗?没有。

究竟为什么所有的人都长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?究竟为什么大家都只负责发布,不负责善后?我们只能说,这个社会太多特权意志,太缺乏共识。遇到问题,最喜欢用的武器是威胁和狡辩,狡辩不成就逃走,就是不喜欢认错。共识是什么?就是我们经过多年的努力、争取、斗争,形成的对民主、人权的“基本道理”的共同认识。这也就是蔡康永说的“基本道理”。比如说小到对乙肝人群的尊重,对艾滋人群的尊重,大到对弱势群体的帮助,对不同生活方式的尊重,对民主、共和价值观的认同……从上世纪60年代以来,世界范围内大规模的民权运动,反对种族歧视、人权歧视已经成为世界范围的共识。如果一个公众人物,对这种共识视而不见,还呼吁什么自己有说话的权利,那这个权利也就像猪八戒说的,“就当她吹了一阵风,放了一个屁”。

一个正常、和谐的社会必须有基本的人权共识。没有基本的人权共识,这个社会就是一个大字报社会,可以放肆地进行人身攻击不用负任何责任。当然,反过来,你也必须接受随时被他人人身攻击,不能要求他人负责。这样的社会,有什么幸福可言?

可以随便骂公权,不能随便骂私权。这个公民社会的常识,请吕丽萍们笑纳。

 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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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多钰

李多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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笔名子非鱼,资深传媒人,专栏作家。 blog.sina.com.cn/youfish t.sina.com.cn/liduoy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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